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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57章 8.28/黃粱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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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57章 8.28/黃粱

程輕黎說完, 擦著他的肩往前,被蔣司修拽回來。

他用力不算重,但她還是被帶的一個踉蹌, 她皺眉擡頭, 沒了耐心:“你到底想幹什麽??”

臥室吸頂燈投射著明晃的光線, 兩人站的地方靠門口,腳底投下一小片陰影, 蔣司修拇指摩挲在她細嫩的手背, 片刻後, 忽然說了句“對不起”。

“能抱抱嗎?”他眸色沈沈,眼睛裏有她看不懂的情緒。

程輕黎安靜地和他對視, 須臾,攏了懷裏的東西抱緊, 擠開他往外:“不能。”

門在身後被帶上, 蔣司修的右手空了, 剛短暫呆掌心心的那只手已經不在了。

他往後半步,倚靠在她的桌沿,沈默良久,眼睛垂了垂, 右手擡起,搓了搓剛摸過她手背的指腹。

程輕黎抱著東西出來,才想起來是要洗澡, 明明自己臥室就有浴室,也不知道她出來是要幹什麽。

深深提起, 到底是沒回去, 腳尖一轉,去了外間的客浴。

蔣司修一直在臥室呆到程輕黎回來, 她門看到倚在桌前的人,彎身撿了掉落在地他昨晚蓋的那條薄被,揚手扔進他懷裏,然後用幹毛巾搓著頭發,往裏走:“要睡去客臥睡,別在這裏礙我眼。”

她語氣不好,話說得不冷不淡。

蔣司修看了眼她的背影,沒答而是問了句:“頭發沒吹幹?”

程輕黎不想理他,掀開被子,甩開鞋子跪上床:“管你什麽事?”

她用幹毛巾包著發梢,探身去拿另一側床頭的手機,手還沒碰到手機框,被人從後抱起來。

程輕黎深深喘氣,扭動身體:“蔣司修你煩不煩?!!誰讓你碰我了??”

她一路被抱到她房間的浴室,被放在墻邊的矮凳上,男人臉上沒什麽情緒,從墻面掛鉤上取了吹風機,拎了她的胳膊塞進她手裏:“吹完再睡。”

說完,還沒等程輕黎再說話,已經轉身出了門。

程輕黎盯著他的背影,兩秒後,收回視線,打開吹風機,另一手撥著發頂,毫無感情地吹頭發。

從程輕黎的臥室出來,蔣司修徑直去了廚房,接了杯水,仰頭,冰涼的液體順著喉管灌下去,身體的那絲燥熱好似消去一些。

他很少喝涼水,但這杯裏卻加了好幾個冰塊。

可能是被柯巖刺激的,也可能僅僅是因為他直面了自己的感情後,對她有了更深的渴望。

想親她,每一分每一秒都發了瘋的想親她。

剛剛在她浴室,垂首看到她擡眸看自己,幾乎要控制不住想脫掉她的衣服深深吻上去,每一絲欲/望都在挑戰他的神經。

手中的玻璃杯放在臺面,冰塊撞擊杯壁,發出清脆響聲,他無聲提了下唇,很無奈的。

從來不知道自己這麽禽/獸。

他不想去想她跟柯巖什麽關系,也不想知道兩個人都做過什麽,無所謂,反正他也控制不住自己,就這樣吧。

喉結滾動,又接了杯水,混著已經有些化的冰塊一起喝下去。

程輕黎房門一直緊緊閉著,蔣司修睡不著,洗過澡在客臥坐了會兒,出來找自己的電腦。

在客廳的長沙發上坐下來,筆記本半開,還扔在角落,他伸手拿過來,發現已經沒電了。

充電線就放在茶幾,繞開繞線再插上電源,屏幕亮起的一瞬間,他已經忘了剛拿電腦是想幹什麽。

往後靠了靠,沈沈呼吸,闔上了眼睛。

指尖隨意敲擊在鍵盤上,片刻後,睜眼,腦子有些亂,和程輕黎的事情還是沒有理出頭緒。

目光落在亮起的屏幕時,終於想起自己出來是要幹什麽,下周要正式進入工作狀態,他還有一周的時間休息和做項目前的報告。

單臂支在一側的沙發扶手,瞧著電腦看了幾秒,恍惚了幾分鐘,才算進入工作狀態。

半小時後,傳來門鈴聲,他停了打字的動作,擡眸看對面墻的鐘,淩晨十二點半。

眉都沒來得及皺,就聽到柯巖的聲音:“程輕黎!程輕黎,要不要跟我出去玩兒?上次那個酒吧,王謙他們找我。”

柏林常住人口就那麽多,留學的圈子也就那麽大,有錢有權的家庭之間都有聯系,小輩之間認識很正常,柯巖嘴裏的王謙,父親是吳曉紅的同事,母親家裏也在德國經商,做的是科技產業。

門鈴接連按了兩下,再之後一直是柯巖叫門的聲音。

這公寓裝修好,房門隔音也好,程輕黎大概是塞了耳塞睡著了,所以她的臥室一直沒有動靜。

但門口那位爺還在持之以恒,堅持不懈地叫。

蔣司修越聽越煩,直到柯巖那句“你不去誰當我女伴”出來,更是想開門把人直接扔到樓下。

柯巖沒打程輕黎的電話,而是選擇一直在門外叫,估摸也是怕程輕黎真睡著了,自己把她吵醒,又要挨一頓揍。

蔣司修靜靜聽著門外的聲音,拿了茶幾上的手機給樓下物業打電話。

通話接通,溫潤冷淡的男音:“There's a disturbance on the 12th floor.(十二樓有人擾民。)”

話音落,等到對面人回覆,電話掛斷,手機扔在了沙發上。

兩分鐘後,屋外傳來工作人員和柯巖交涉的聲音,柯巖懵了一臉,問擾誰的民了。

工作人員說不清楚,只是接到了一位男士的投訴電話。

柯巖以為是對面或者樓上的住戶,罵罵咧咧了兩句,收手走了。

世界終於安靜下來。

蔣司修剛挪好電腦,準備繼續工作,程輕黎的房門忽然開了,女孩兒估計是睡醒了一覺,頭發亂糟糟的,一手拿著手機皺眉看顯示屏,另一手用手背蹭了蹭眼睛。

她眼睛適應了光線,擡眸看到坐在沙發上的蔣司修。

兩人對視半秒,她嗓音帶著困啞地問了聲:“聽到有人敲門了嗎?”

她剛睡醒想上廁所,摸手機看了眼消息,半分鐘前,柯巖的留言,說自己在她門口叫門,問她去不去玩兒。

蔣司修目光落回去,不帶一絲情緒地沈穩打字:“沒有。”

程輕黎疑惑,兩秒後,重新看回屏幕,想是大概柯巖看她沒回消息,直接走了。

起都起來了,她有點渴,按著嗓子往廚房走,抽了架子上自己的杯子倒水,水壺裏的水是熱的,應該是蔣司修燒的。

她習慣性的提起水壺給自己倒了半杯,又從冰箱裏拿出礦泉水,兌成溫水。

喝了大半杯,嗓子終於舒服多了,轉身往臥室走,看都沒看沙發上的人一眼。

進了臥室,往前幾步,砰一下把自己扔到床上,接著睡覺。

-

第二天早上,程輕黎出門撞到通宵回來的柯巖。

他身上有酒氣,但很淡,他喝酒都喝不多,偶爾暈暈乎乎有點醉,也不是別人那樣爛醉如泥耍酒瘋。

程輕黎把包挎到肩膀上,誇張地捏著鼻子嫌棄看他:“離我遠點。”

柯巖掀衣領聞自己身上的味道:“姑奶奶,我就喝了半杯,還有我昨天在你家門口叫了你十分鐘你都沒理我。”

“十分鐘?”程輕黎停了從包內翻找手機的手,疑惑,“你確定沒敲錯門?”

蔣司修明明說沒聽到敲門聲。

“我靠,你家我能不認識嗎,我平均一天找你兩回,”他嘖了一聲,嘀咕,“後面還讓人打電話投訴,說我擾民把我趕走了。”

柯巖摸臉:“我靠,我第一次那麽丟臉,被自己小區保安架著趕下去,我真的服了。”

程輕黎想了兩秒,反應過來,掏出手機低頭看,一面跟他並肩往前,一面垂眼發消息。

程輕黎:[你昨天晚上是不是打樓下安保電話把柯巖轟走了?]

蔣司修:[不知道安保電話。]

程輕黎:[柯巖說有人打電話說擾民把他轟走了,不是你是誰?]

程輕黎:[我對門和樓上的都搬走了。]

蔣司修看到柯巖兩個字就煩。

蔣司修:[那也可能是你樓下的住戶。]

程輕黎:[樓下是個八十歲的孤寡奶奶!!他說是個男人打的!]

程輕黎:[我樓上樓下就你一個男的。]

這條之後,對方沒再理她,程輕黎盯著屏幕吸氣又吐氣,覺得蔣司修比以前難搞多了。

片刻後,待她和柯巖已經走出小區,屏幕上才終於再彈出消息。

蔣司修:[真會告狀。]

-

程輕黎同時修兩個專業,除管理學外,還輔修應用物理,今天滿課,從早上到晚,整一天和蔣司修一共有三次對話。

一次是中午,蔣司修問她回不回去吃飯,她什麽也沒說,直接甩過去一張和柯巖吃飯的照片。

一次是下午,蔣司修問要不要接她。

她態度很惡劣,扔過去一句自己和男朋友一起回,不撈他操心。

再就是晚上,蔣司修跟個人機一樣關心她的一日三餐,又問她晚飯吃什麽。

程輕黎:[和男朋友吃燭光晚餐。]

剛和柯巖排隊在食堂打了飯,端著餐盤落座。

德國食堂秉承德國菜的特色,主基調就是難吃,甜品齁得要死,白米飯煮都煮不熟,全是白米刺身,她盯著盤子裏那個硬得能砸死人的堿水面包,氣不打一處來。

隨手拍了張照片發過去。

程輕黎:[你和這盤子裏的飯一樣讓人糟心。]

剛那句燭光晚餐,蔣司修就知道她是在騙他,不過看到這張照片時心並沒有完全落地,對面盤子雞塊堆得像個山,盤子旁還露著男生的手腕,系了黑色細繩,一看就知道是柯巖。

也不知道這兩人為什麽跟連體嬰一樣,天天綁在一起。

不過眸光再次落回照片時,比照片更重的是另外一種情緒。

餐盤裏沒一樣她喜歡吃的,所以前兩天見她的第一眼,才會覺得她瘦了。

他看到過柯巖給她帶的三明治,有青椒還有酸黃瓜,明明都是她最討厭的東西,她卻沒有任何反應的吃完了。

應該是因為其它東西更難吃。

在這邊一個人受苦了,都沒有吃過好吃的東西。

客廳橙黃色的光線灑下來,溫暖明亮,剛靠坐在沙發裏的男人,稍稍坐直了一些,臉上神情似是斟酌,輕輕敲字。

蔣司修:[要不要回來。]

蔣司修:[給你煮酸湯餃子。]

食堂的飯口味實在太差,程輕黎一口都不想吃,從和蔣司修發第一條消息開始,就沒再動筷子,沈默地盯著顯示屏,磨嘰吃飯的時間。

所以這兩句話跳出時,她是第一時間看到的。

柯巖用勺子磕了磕程輕黎的餐盤:“快吃,楞什麽神。”

程輕黎木楞一瞬,回神,擡眸看到柯巖往嘴裏塞了一叉子沙拉,她低眸,也撿自己的叉子,人較剛剛明顯走神:“沒事。”

程輕黎想,她大概知道以前為什麽那麽喜歡蔣司修。

因為好像只有他,知道她所有的習慣和喜好。

用叉子扒拉了兩下甜品,胃終於是抗爭過了腦子,她放下叉子,看對面的柯巖:“要不要去我家吃飯?”

蔣司修是二十分鐘前收到消息的,除了把凍餃子拿出來以外,還用高壓鍋煮了很清淡的牛肉湯。

他會做的東西不多,但都是程輕黎喜歡吃的,本來會做飯也全是因為她。

她是他生命中很多事情的原因,也是結果。

不過聽到鈴響,走過去打開門前,確實沒想到後面還會跟著個柯巖。

情緒一瞬間洶湧,差點沒把他氣笑。

偏偏某個看不清形勢的還揚手跟他打招呼:“哥哥好,小黎說你煮的牛肉湯特別好吃,邀請我一起來。”

出學校之前,程輕黎就跟柯巖提前說過了,說她那個姓蔣的哥哥還沒從柏林走,今天來看她,在家裏做了飯。同時隨便扯謊,說自己家和蔣家有過節,讓他不要把蔣司修來她家的事告訴吳曉紅。

柯巖當即比了OK,表示只要能蹭飯,保證把嘴閉嚴。

柯巖進門換鞋,見蔣司修還沒理他,欠身又問了句好,誇讚:“哥哥你人真好,到時候我和程輕黎婚禮,你還沒結婚的話要不要來做伴郎?”

沒聽到回音,柯巖疑惑擡頭:“哥?”

程輕黎已經走遠,去了餐廳,而剛給他們開門的男人還站在玄關處,雖然是做飯,但身上沒什麽煙火氣,月白色的襯衣挽了半邊袖子,整個人看起來格外清雋斯文,像站在演講臺的青年教授。

他眼神淡,聲音也淡:“不用了,謝謝。”

語音落,轉身離開了玄關。

程輕黎早就在餐桌坐了下來,上了一天課,剛剛就啃了一口堿水面包,現在腦供血不足,就是玄關處那兩個人打起來她都不想管,只想吃一口心心念念的牛肉湯。

蔣司修繞過餐桌往廚房去,剛發消息確定程輕黎到樓下,煮了餃子,現在還要給餐桌邊的另一個毛頭小子再煮一碗。

他擰開竈臺,藍色火焰冒出來的一瞬間甚至想笑。

幾分鐘後,三人在餐桌旁落座,終於開始吃這頓晚飯。

程輕黎公寓的餐廳和客廳連在一起,面積不大,餐桌也用的是正常四方臺,一側靠墻,她和柯巖坐一邊,蔣司修坐他們兩個對面。

桌子小,挨著坐的兩個人不斷碰到對方手臂,在第三次他們互相撞到手肘時,蔣司修放了筷子,看向程輕黎,語氣沒有任何波瀾:“坐我這邊?”

他這句問話太簡短,柯巖一楞才明白是什麽意思,旋即擡胳膊再撞程輕黎:“就是就是,你坐哥那兒,坐這裏凈擠我。”

他一口一個哥,比程輕黎叫得還順口。

程輕黎不想換位置,斜眸瞥柯巖一眼:“你怎麽那麽多事?吃飯還占不住你的嘴。”

“嘿,我服了,你對我敵意太大了,”柯巖跟程輕黎熟,鬧起來很自然的親密,伸手就捏她的臉,兩手捧著揉,“吃飯不也沒堵住你的嘴懟我嗎......”

他勾著程輕黎的脖子,跟她靠得近,另一手又擡起碰到她的臉。

很輕的“啪”一下,對面人把筷子放在餐盤上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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